连载 |《长寿仙翁李青云》第十章：天山绞股蓝，三征准格尔

不管怎么说，李保兴都是自己的堂兄，且既然约定了要治好他的病，李青云便是暂时留在了宁夏，并在李夫人的邀请下直接住到了李府。

转眼几个月时间过去了，天色渐冷，北方的冬天来了，宁夏可是比南方冷得多。

这几个月间，李青云以采药为名，在李家的护卫家丁的跟随下，跑了宁夏不少的地方。

让李青云略有些意外的是，自己那位堂兄李保兴竟然还真是很配合自己的治疗，自制力不错，经过几个月的调养，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好的他，对李青云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好，简直把他当成朋友了般。

相处得久了，李青云也慢慢发现，自己这位堂兄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纨绔不堪，相反，他让李青云略有些看不透，似乎自己看到的只是他伪装的表象罢了。

这日，李青云采药刚回来，便是被李保兴给请了过去。

李保兴住处房中，刚进来的李青云便见李保兴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个热气升腾的锅，这家伙竟然正在涮羊肉。

大冷天的，因为身体比较虚弱，所以李保兴穿得比较厚实，上身穿着熊皮袄。略显臃肿的熊皮袄，和他那瘦弱的身体相比显得有点儿滑稽。

“来来来，李大神医，我刚让人买回来的正宗新疆吐鲁番葡萄酒，陪我喝两杯，这可是你允许我喝的那个果酒，”李保兴看到李青云进来，不由连笑着招呼道。

李青云笑着走了过去，毫不客气的在李保兴对面坐了下来：“李大公子，今天好像心情很好啊！”

“嘿嘿，我跟你说，本公子今天早上，那活儿起来了，”李保兴起身凑过来对李青云有些猥琐般的笑道。

闻言愣了下的李青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得李保兴示意般的看了看自己下身，才不禁略有些无语的白了他一眼：“调养了几个月，要是还没一点儿反应，你就真废了。”

“哎，李大神医，我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那个..嘿嘿..”李保兴试探般笑问道。

夹了一块羊肉放入汤锅内的李青云，闻言不置可否的随意道：“你要是不想活不过五十岁，过了三十岁那玩意儿就不好使了，那就随你啊！反正，我也算是给你治得差不多了，你要是觉得你好了，那我明天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

“哎，别别别，李大神医，我跟你说笑呢！不行就不行呗！大不了我再忍几个月，反正已经忍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那一时半会儿的，”李保兴赔笑连道。

说着，李保兴连忙起身给李青云倒了杯葡萄酒：“来来，喝酒喝酒！这吐鲁番的葡萄酒，香甜香甜的，就是地道啊！”

“看来这小子真是憋坏了啊！”不置可否陪李保兴喝了一杯的李青云心中暗笑。

喝着葡萄酒，涮着羊肉，哥俩很尽兴，要不是李青云不准李保兴多喝，这家伙怕是真要忍不住跟李青云来个一醉方休了。

其实，他这公子爷的生活挺无趣的。虽然沾了他父亲李嗣兴的光，蒙荫被封了个云骑尉，但也只是个闲职罢了，只领俸禄不用上班点卯的那种，说白了就是混吃等死，顺带着有个传宗接代的责任而已。

再加上，李嗣兴乃是降将出身，虽然看似受重视被封了个宁夏总兵，可依旧是受排斥的，连着李保兴也很不受那些官宦大家公子的待见。以前他的狐朋狗友，也都是一些地位比他低，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罢了。后来他生病了，加上李嗣兴病逝，连这些狐朋狗友也变得一个都没有了。

有时候，李青云甚至会觉得，李保兴挺可悲也挺可怜的。就算他肯上进奋斗，为清廷尽忠，可恐怕一辈子也难以爬到一个总兵的位子。他若是表现得太出色，清廷还真不一定敢重用他。

转眼，到了康熙三十五年，也就是公元1696年了，这一年的新年李青云是在李府过的，让他难得找到了一丝家的温馨感觉。过新年，长了一岁，李青云也已经十九岁了。

眼看着李保兴一天天身体恢复好转，李夫人是高兴不已，更是对李青云感激万分，不止一次说要帮李青云张罗一门亲事，不过都被李青云婉言谢绝了。

虽说如今李青云身体恢复得很好了，可他既已立志悬壶济世，以后再没有安定下来之前，是不会考虑娶妻成家之事的。

过年后，待得三四月天气转暖，李保兴身体也修养得差不多了，李青云才告辞离开。

李夫人和李保兴虽然都是万分不舍，但也不好强留，临别前李保兴还有些感伤。这大半年的相处，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是真的将李青云当做朋友兄弟了。他们终究是堂兄弟，甚至李夫人也曾问过李青云的出身来历，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但却并没有说破。

离开宁夏后，一路往西的李青云，目标直指天山。这一路上，李青云除了要游历采药行医增广见闻本事外，还应了桂仲明之邀，要去天山做客。

前面说了，桂仲明那神秘的师门就在天山。他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在天山。

独自一个人，就好似一个苦行僧一般，三月出发，李青云足足走到了冬天来临时，才总算是来到了天山脚下。

“哈哈，青云，果然是你！这么久才来到，我还以为你路上出什么事了呢！”见到李青云的桂仲明，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惊喜的笑意，上前拥抱着李青云连道

转而桂仲明便是连拉着李青云往山上走去：“走，上山！”

 

巍巍苍山，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有些刺眼的光芒。外界怕是没有人能想到，在这苍茫雪山之上，竟然还会有人居住。倘若知道，怕也要以为是世外神仙之人了。

沿着崎岖山路，跟着桂仲明走了小半天的李青云，才终于是来到了雪山半山腰一山石延伸狭长如巨型屋檐般的空旷山洞之前，山洞外是一片广场般的空地，空地上还放着几个兵器架，好似一个练武场般。

山洞内有些昏暗蜿蜒，往里延伸很长，便宛如一个天然的巨大洞府一般，越往里去，就算是寒风也吹不到，反而渐渐有了些温暖之感。

蜿蜒山洞空间内部一个天然石室般的空间内，桂仲明招呼着李青云在石桌旁铺着兽皮垫子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很快，一位穿着兽皮衣袍、个子高挑、高鼻梁蓝眼睛、皮肤白皙的姑娘端着两杯茶过来，放下茶之后便又走了。

“她叫青莲，天生聋哑，自幼被亲人遗弃，是师父把她救了回来，”看着那姑娘离去的背影，桂仲明不禁轻叹一声：“若非天生聋哑，她应该是天山最美丽的雪莲花。”

李青云忍不住好奇问道：“仲明大哥，这里，就只有你和你师父还有青莲姑娘吗？”

“几位师兄，早就修习有成，大多下山去了。除了我之外，也就只有四师兄还在山上。不过，你来的不巧，四师兄正好外出去寻找雪莲了，”桂仲明说着连指着石桌上两个琉璃玉杯般的茶杯对李青云笑道：“来，尝尝我们天山的雪莲水泡的茶。”

点头一笑的李青云，端起茶杯轻品了一口，茶是清凉的，仔细一品的李青云不禁神色微动的看了眼清澈茶水中泡着的某种植物的嫩芽和龙须，不禁略微好奇问道：“仲明大哥，这雪莲水中泡的是什么？似乎不是茶叶吧？”

“是绞股蓝！天山上特产的绞股蓝！”桂仲明笑着道。

李青云听得目光一亮，不禁连道：“绞股蓝？这可是好东西啊！在南方也有，而且它可是被称为南方人参、不老长寿药草，可补虚、化痰、还能清热，可是一味极为难得的上好药材。”

“哈哈..不老长寿药材？如此说未免有些夸张了。不过，我们在天山之上，倒是经常用它泡茶。雪莲，绞股蓝，都是天山的特产，以前倒还真没觉得它们怎么珍贵，”桂仲明朗声笑道：“不过既然青云你说它是好东西，那可就要多喝一些。”

李青云则是轻摇头一笑：“美味不可多餐，好茶也不可多饮。我平时是不喝茶的，不过既是药茶，倒也无妨。中医用药讲究温养固本，这养生之道也同样如此。人当多餐少食，这滋补之药也要循序进补才是。我倒是好奇，这灵芝水泡绞股蓝茶，是谁想到的？”

“家师一向如此饮茶，我们做弟子的，也便有样学样了，”桂仲明道。

“哦？不知我可否有幸，能够拜会一下老前辈呢？”李青云一听忍不住对桂仲明那位神秘的师父好奇了起来。

桂仲明点头一笑：“这个自无不可，不过师父如今正在闭关静修，需要等他出关了，我去说一声。青云，索性你便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就当陪陪我，不必急着离开。”

轻点头的李青云，想起之前桂仲明那冷冰冰的样子，倒也是有些明白为什么他会变成那样的脾气了。任谁在这样冰寒寂寥的天山待上几年，也会变成不食人烟火的清冷神仙的。

三日后，李青云见到了桂仲明口中的那位四师兄，他一身白色的兽皮袍子，整个人远远看去好似和雪山融为一体了般。满脸络腮胡子的他，看起来好似一个野人般，须发都略有些花白了，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皱纹，但李青云依旧是感觉他应该年纪不小了。不过，能够翻山越岭，在冰冷的雪山中独自寻找雪莲，可是不简单。

而且，李青云还发现了一点，常人在这般寒冷之地，必然口呼热气，可桂仲明这位四师兄说话间口中却是没有一丝热气出现，整个人也是冷冰冰如冰块似得，沉默寡言得很，只是对李青云点了点头，跟桂仲明说了句话，便是径直走进山洞去了。

“青云，莫要见怪！我四师兄就是这样，我一开始来的时候，他就冷冰冰的，现在倒是还能跟我说上两句话，”桂仲明摇头一笑对李青云道。

话音刚落的桂仲明，便见那聋哑女子青莲匆匆而来，对着桂仲明一阵比划，看得李青云略有些迷糊，他可不懂得手语。

桂仲明看了却是面露喜色连道：“青云，师父出关了！走，我带你去见他！”

李青云一听也不禁目光一亮，连跟着杜忠明一起向山洞之内走去，径直来到了之前从未到过的山洞深处。

估计已经到了山腹之中的山洞深处，竟然给人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在山洞尽头，便是一个十数丈直径、两三丈高的山腹空间，其中竟是有着一个莲池，其中生长着青郁有着玉石般光泽的莲花，让李青云暗暗称奇。

绕着莲池带着李青云来到了一个石门之外的桂仲明，对着石门恭敬弯身行礼：“师父，弟子仲明，携李定国将军后人李青云求见！”

短暂的沉静之后，微微震颤的石门，便是轰然向着一旁移动打开，露出了里面柔和的光芒，满室生辉般。

跟着桂仲明进去的李青云，才发现里面不大的石室内，竟是有着一个冒着寒气的寒冰床，一须发皆白、脸色也是略显苍白、却皮肤细腻紧致的老人正盘坐在寒冰床上，若不仔细看简直要让人以为老人是一具冰冷的冻尸般。室内的光芒，也正是那寒冰床散发出来的。然而整个室内却冰冷无比，好似冷库般。

“这样的地方，正常人根本待不住！仲明大哥的这个师父，可真是个怪人！”暗暗嘀咕的李青云，表面上则是上前对其恭敬有礼道：“晚辈李青云，拜见前辈！”

“小友一身元阳之气充沛，必是有高人帮你自幼调养吧？”老者声音也是冷冰冰的，深邃目光看着李青云，说着不待李青云回应，便是转而道：“天山乃苦寒之地，久待而有损元气。仲明，尽快送你这位朋友离开吧！”

说完，老者便是闭上了双眸，一副冰冻死人的样子，让李青云略有些惊愕无语。不是吧？还有这么赶人的？

第二日一早，李青云便是在桂仲明的亲自相送下下了天山。

天山山道之上，桂仲明略显歉意的对李青云道：“青云，你勿要见怪！我也没想到师父会直接让你离开。不过，师父既然那么说，你待在天山怕真的是于身体有害。既如此，早日离开也好。只是，你我刚刚相聚几日，便要分开，实在是让为兄不舍啊！”

“仲明大哥，有缘自会相见的，”李青云则是笑道：“我本就立志要游历天下，悬壶济世。如今天气日冷，在天山之上待得长了，一旦有风雪，恐怕就要至少被困在天山数月之久了。好了，仲明大哥，就送到这儿吧！”

轻点头的桂仲明对李青云拱手道：“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青云，一路保重！”

辞别了桂仲明，李青云便是径直往天山之南而去，准备去吐鲁番走一遭。在宁夏时，他可就不止一次从李保兴口中听到了吐鲁番，那家伙似乎对吐鲁番颇为向往，让李青云也忍不住对吐鲁番多了些好奇之心。

一路西去，神奇的西域文明慢慢呈现在了李青云面前，让他颇有耳目一新之感。当他来到吐鲁番，已是近两个月之后了。

这里的人热情好客，特别是知道李青云乃是从中原来的大夫，一些人蒙他免费诊治看病康复之后，维族之人对他就更加热情友好了。甚至于吐鲁番的一些权贵，在听说了此事后，都好奇请他看病，友好招待。大夫这个职业，似乎不管在什么时代，在哪里，都是很吃香的。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就无法保证自己不生病。

因为吐鲁番有着火洲之称，一年四季温度都比较高，李青云挺喜欢这里的气候，于是一待便是几个月。

直到他听说康熙要三征准格尔，维族之人也要前去迎接拥护清廷大军，便也忍不住好奇的跟他们一块儿去了。对于李青云这位神医大夫随行，维族将领自然也是无比欢迎的。当然，李青云可没有帮清廷打仗的意思，只是毕竟年轻人心性，对这样的大场面有些好奇。

在吐鲁番的这些日子，李青云也听说了准格尔几次三番攻打吐鲁番的事情，维族之人可是对准格尔部咬牙切齿。

康熙第三次征伐准格尔，其实打得很顺利，准格尔基本上已是强弩之末，那好战的格尔丹也是众叛亲离。

不过在大军到达天山地区后，军中却是有很多兵士病倒，一个个浑身虚弱无力。好似瘟疫一般的疾病，随军的大夫也是一时找不到好的治疗方法，军心一下子有些乱了。

在维族军队的驻地，李青云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并且听说清廷派了一个年轻的将军来这里征召大夫和药材，言若有人能治好军中疾症，必有重赏。

本来李青云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出手救人，因为他基本上已经猜到了那些兵士生病的原因，也想到了治疗之法。可那是清廷的兵马，自己应该救他们吗？

犹豫着的李青云，还是跟着维族兵士一块儿去凑热闹，没想到那位清廷派来的年轻将军竟是李保兴。一身军装的他，倒还真有英姿勃发之态，只不过那身清军的军装，穿在他的身上怎么都让李青云感觉别扭和不是滋味。

李保兴眼很尖，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李青云，虽然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在维族军中，但还是惊喜的连上前来和他会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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